What the Shift to Virtual Learning Could Mean for the Future of Higher Ed
維傑.高文達拉簡 Vijay Govindarajan , 安納普.斯里瓦斯塔瓦 Anup Srivastava
目前的實驗可能會顯示,四年制的大學教育不再能保有光環。各種因素顯示,顛覆高中後教育市場的時機已經成熟:最明顯的因素,是不斷高漲的學費,已經超過大部分家庭的負擔。新冠病毒危機,或許正是那股破壞力量。
當意料之外的事件,迫使大家針對某個新構想普遍進行實驗時,社會與企業就會出現重大轉變。例如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,美國男性上戰場,女性證明了她們可以做「男人的」工作,而且做得很好。從那之後,女性再也沒有回頭。同理,千禧年問題(Y2K)讓印度軟體工程師普遍獲得起用,導致美國核發的雇用簽證增為三倍。修正Y2K問題讓印度工程師能建立資歷,一躍而成為解決技術問題的世界領導者。今日,字母公司(Alphabet)、微軟(Microsoft)、IBM和奧多比(Adobe),都是由在印度出生的工程師領導。
現在,新冠病毒疫情的大流行,迫使全球進行遠距教學實驗。有許多跡象顯示,這場危機將會改變生活的許多層面。教育可能是其中之一,前提是遠距教學證明成功可行。但我們如何得知它是否成功?隨著這場因危機而推動的實驗展開,我們應該蒐集數據,並關注以下三個關於高等教育的商業模式、高品質大學教育可取得性的問題。
問題1:學生是否真的需要在校四年的體驗?
要回答這個問題,我們必須了解目前的四年模式裡,數位科技可以取代哪些部分、增補哪些部分,以及與哪些部分可以互補?
理論上,不太需要個人化或人際互動的課堂教學,可以錄製成多媒體講課內容,由學生按照自己的步調和地點來觀看。學程裡這類能夠普及化的部分,可以輕易由像Coursera之類平台上的非大學教師來講授;畢達哥拉斯定理的教學,在全世界差不多都一樣。這樣的課程,科技平台能以低成本把內容傳遞給極大量的視聽大眾,而不會犧牲面對面(face to face, F2F)教室的重要好處,也就是社交體驗,因為這些基礎課程很少有社交元素。
釋出可普及化課程裡的資源,可讓大學把更多資源,投入以研究為基礎的教學、個人化的問題解答,以及個人指導。學生也會有更多資源可以運用,因為他們不必整整四年都待在校園裡。他們可以視自己方便、以低廉得多的成本,在網路上修習普及化課程。他們可以把花在校園的寶貴時間,用於選修課程、團體作業、教師諮詢時間、互動和職涯輔導等無法遠距進行的事情。此外,校園可以用於建立人脈、實地進行的專案,以及全球學習考察,也就是需要面對面參與的事務。這是混合模式的教育,有可能讓人人都上得起大學。
但我們是否可以轉變成混合模式?答案就要揭曉。參與遠距上課的不只是學生,即使教師現在也不得不從自己家裡講課。幾週前還齊聚一堂的師生,現在正在嘗試不同的教學方法。因此,雙方可以在其他條件不變之下,比較他們的面對面體驗和遠距體驗。
進行目前的實驗時,學生、教授和大學行政管理人員,必須記錄遠距教學對哪些課程有利,對哪些課程進行得不是很順利。他們必須持續開設聊天室以進行匿名討論,主題包括技術議題、課程設計、課程傳遞和評量方法。這些數據資料可作為未來進行以下決定時的參考:何時應該讓某些課程採用遠距教學、原因何在;哪些課程應該保留在校園內教學;哪些校園教學課程應該以科技輔助或互補。
問題2:資訊科技基礎設施需要哪些改良,才能更適合用於線上教育?
我們當中有許多人的日常行程,都已變成一長串虛擬會議清單,因此可以見證,在真正開始進行遠距學習之前,必須解決一些硬體與軟體的問題。數位科技(行動、雲端、人工智慧等)可以大規模建置,這點我們並不質疑,但我們也知道,必須做的事還有很多。在硬體方面,必須解決頻寬和數位不平等的問題。面對面的環境消弭了許多差異,因為在同一個課堂的學生,得到相同的授課內容。然而,線上教育擴大了數位鴻溝。富裕的學生有最新的筆記型電腦、更好的頻寬、更穩定的Wifi連線,以及更精良的影音視訊設備。
電話會議軟體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起點,但它無法處理某些重要功能,例如,容納大型班級的授課,同時提供個人化體驗。即使在一間容納千名學生的教室裡,講師也能感覺得到學生吸收各種概念的情形,並據以改變教學步調。學生可以察覺自己是否問了太多問題,以致拖慢全班上課。我們的科技足以用虛擬方式納入這些功能嗎?還需要開發哪些功能?講師和學生必須留意、也應該討論他們的痛點,並促進、要求那些領域技術的開發。
此外,線上課程需要實地的教育支援:授課設計者、訓練者和教練,必須確保學生學習與完成課程。大學之間也有數位落差,這一點會在目前的實驗裡變得更明顯。相較於預算拮据的公立大學,頂尖的私立大學有更先進的資訊科技基礎設施,平均每位教師的資訊科技支援人員比例也較高。
問題3:教師和學生需要哪些訓練,以促進心態和行為的改變?
不是所有的教學人員都對虛擬教室感到放心自在,而那些連基本影音視訊設備都沒用過、依靠黑板和白報紙翻頁看板的人,以及知曉且嫻熟新科技的較年輕教師,這兩者之間也有數位落差。在未來幾週,當全美國各地的學生進入線上教室,他們就會發現,許多講師沒有受過設計多媒體教學、運用詳盡的符號和圖表的訓練。學院與大學必須利用這個時機,評估他們需要哪些訓練,才能提供順暢的教學體驗。
學生也面臨許多有關線上課程的問題。在必須遵守大學行事曆的壓力下,他們不得不完成課程,不能沒完沒了地拖延下去。在線上,他們可能會覺得自己不屬於任何同儕團體或學院,在真實世界裡,同儕與學院能灌輸一種競爭感,激勵所有人追求卓越。在線上課程做的任何事情,都會有注意力長度的問題,因為學生可以一心多用、查看電子郵件、和朋友聊天,也可以一邊聽線上課程,一邊上網。我們是家長,也是教授,因此我們知道這是真的。
這些心態能改變嗎?目前我們正在進行試誤實驗(必須如此,因為要保持社交距離),以找出答案。在學期當中,教師和學生都在重新調整、重新校正。課程進度和課程內容,都會隨著課程講授而修改。考試與測驗等評量方式,都轉為線上交卷。大學行政管理人員和學生都很有雅量,願意讓講師在這麼急迫的前置時間裡,進行創新以打造最佳課程。
授課者、學生和大學行政人員都應該討論,從線上教育的第1天到第X天,教學與學習出現了什麼變化。這些都會是訓練未來線上教學者和學習者的線索。
一場盛大的實驗
持續延燒的新冠病毒疫情,迫使全球展開一場實驗;這場實驗凸顯學生進駐校園的大學教育所提供的全套服務,以及像Coursera等線上教育業者以超低成本提供的教育,這兩者之間的差異和成本效益的取捨。幾年前,專家就曾預測,諸如可汗學院(Khan Academy)、Cousera、Udacity、edX等大量開放式線上課程(MOOC,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),會扼殺面對面的大學教育,就像數位科技淘汰了電話接線生和旅行社的工作。不過到目前為止,面對面大學教育還是禁得起時間的考驗。
目前的實驗可能會顯示,四年的面對面式大學教育不再能保有光環。各種因素顯示,顛覆高中後教育市場的時機已經成熟,而其中最明顯的因素是不斷高漲的學費,已經超過大部分家庭的負擔。新冠病毒危機或許正是那股破壞力量。我們現在如何實驗、測試、記錄、理解和因應線上教育,將決定線上教育是否與如何能發展成為未來的機會。這場實驗也會讓美國的政治論述變得更豐富。有些政治人物開出大學教育免費的政見支票;要是這場實驗證明大學教育不一定會讓人破產,那會怎麼樣?
在這次危機消退之後,最好的做法是讓所有學生回到教室,還是繼續保持現狀?或者我們會找到另外一個更好的選擇?
(周宜芳譯自2020年3月31日HBR.org數位版文章)